李航看了他一眼，心中无奈，到现在，周卫东还是没有放弃。
“要说深仇大恨，那谈不上，都是出来挣钱的，没必要拼到你死我亡。”
平时打归打，闹归闹，最多流点血，但绝没到杀人的地步。
“我明白，我的意思是说，西湾码头这么大，就没人觊觎吗？或者说想把老虎赶走？”
李航想都没有，脱口而出：“这肯定有，西湾码头那么大，老虎一人根本吞不下，所以才有几股小势力并存，要说想把老虎赶走的，肯定就在这几股小势力里面了。”
见周卫东沉思，李航赶忙补充：“你可别想着靠这几股小势力，就把老虎赶走了，要是能赶，哪至于等到今天，老虎的绰号不是白来的，猛起来能把对方打个半死。”
那天也就是老虎大意了，没把单薄的周卫东放在眼里，否则躺下的就是周卫东了。
“小势力肯定不行。”周卫东见识过老虎的凶猛，一拳下去，普通人确实吃不消，要不是他抗揍，根本撑不下来。
“大势力也有，一般大码头都是本地仔占住的，西湾码头是个例外，本地仔一直都想把老虎赶走，可是…”
李航说到这里摇摇头：“一旦本地仔去西湾码头闹事，平时不合的西湾码头就变团结了，几股小势力和着老虎一致抵抗本地仔，弄得本地仔是毫无办法。”
周卫东若有所思，西湾码头这群人别看都是糙汉子，然而在共同的利益面前，也知道哪头轻哪头重。
他们很清楚，一旦本地仔把老虎赶走，那接下来等待他们的，也是被赶走的命运，所以在危难之际，他们会放下平时的互相不满，一致对外。
因此西湾码头，看上去是一盘散沙，可当受到威胁，又变成铁板一块。
故而周卫东想搬倒老虎的想法，显得过于幼稚了。
李航只觉得，周卫东这些年读书读傻了，以为混社会跟在校园一样纯真。
“卫东，你刚出校园，不知道水的深浅，好在咱有时间，还年轻，以后跟着三叔慢慢学呗。”
“水的深浅我是不知道。”周卫东轻轻吸口气。
“但我知道，我和老虎有矛盾，他们之间和老虎同样有矛盾，三者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，而解决矛盾最好的办法，就是激化矛盾。”
“嘶～”炎炎烈日，李航倒抽了一口凉气，看向周卫东好半天，才眼神古怪的问道：“这些话你从哪学来的？电影看多了吧。”
“你知道的，我没看过电影。”周卫东如实说道，每回村里放电影，他都是留下看家的那个。
陪伴他的，只有一本破旧发黄的孙子兵法，还是有次去外婆家，从角落里翻出来的。
“你想不想做三叔的心腹？”周卫东忽然没来由的问道。
李航一下子有点懵，不知道周卫东何出此言？
周卫东说，通过上次观察，发现公司的一切都是肖家明起主导作用，给工人发钱，说明他掌握公司的财政，最后压货离开，说明最重要的一环，仍由他负责。
而同为经理的李航，却和工人一样，一块帮着搬起货来。
虽然周卫东疑惑为什么不多找一些人，后面想想，估计是因为那批货的隐蔽性，害怕人多眼杂，泄露出去。
肖家明刚见到他时，所表现出的排斥反应，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，李航在公司没有什么实际权力，处处被肖家明压着一头，李贵海更依赖肖家明多一些。
李航感到很惊讶，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，周卫东才来几天啊？竟然能通过观察细节，快速的分析出他的处境，这让他感到一丝震惊和窘迫。
“卫东，你，你说的对，虽然我是个经理，可在公司也就是个打杂的。”
李航本不愿意说出实情，他怕周卫东看不起他，他需要在同村人面前保持高傲的姿态。
奈何周卫东，竟然自己观察出来了，直接戳破了他伪装的一面。
熄灭摩托车，李航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，再次点燃一根烟，深深的吸了一口。
“不瞒你说，三叔确实看不上我，比起肖家明，三叔觉得我不够狠。”
周卫东心中诧然，印象中的肖家明，大约三十岁的样子，戴着眼镜，看起来文质彬彬的。
“那个肖家明…狠吗？”
“狠吗？”李航似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，眼皮跳了两下，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。
“我亲眼见过，他把一个人的胳膊，硬生生的掰断，你听过那种骨头断裂的声音吗？你肯定没听过，很清脆，咔嚓一声。”
李航尽量表现的平静，可他吸烟时，手指微微颤抖的动作，还是出卖了他心里的慌张。
周卫东没有说话，他把外面的世界想象的太美好了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，不知道有多少黑暗滋生。
这时李航轻叹一口气：“我算是看出来了，想在社会上生存下去，你不狠，连亲三叔都瞧不上你。”
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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